最后一只鸟儿怎样用喉咙汲饮黑暗,
野生树苗怎样向后朝黑暗滑行,因拓宽的
健忘而发黑,让它们
慢慢适应虚无的边缘,把四肢、舌头、肌腱融成一个结
如同浑沌,如同前
路。
海葡萄
那倚靠在光芒上的帆,
厌倦了岛屿,
一艘在加勒比海上迎风换抢行驶返家的 纵帆船,可能是奥德修斯,
在爱琴海上驶向家乡;
那父亲和丈夫的 渴望,在多瘤的酸葡萄下,就像
在每只鸥鸟的大声鸣叫中听见
瑙西卡①的名字的通奸者。 这没有给人带来和平。迷幻与
职责之间的古代战争
永不会结束,自从特洛伊 叹息它最后的火焰起,
对海的流浪者或那在岸上穿着凉鞋
踽踽返家的人来说毫无二致, 盲目巨人的大圆石隆起水槽
从它的地隆中,那伟大的六韵步诗行
得出疲竭的拍岸浪花的结论。 经典著作可以慰藉。然而不够。……
注:①奥德修斯在返家途中所遇见的淮阿喀亚国公主,曾帮助奥德修斯及其水手返回家园。
珊 瑚
这珊瑚在外形回响着
它那蛀空的手。它那立即的空缺沉重。如同浮石,
如同你那捧在我双手中的乳房。 海的寒意,它的乳头如同沙子粗糙,
它的毛孔像你的,闪耀着带盐的汗水。 空缺的躯体转移重量,
而你光滑的躯体,不像别的躯体, 创造准确的空缺,如同这块
放在一张放着发白的礼物的桌子上的石头。它使我的手敢于要求情侣们的手从不了解的东西: 另一个人的躯体的本质。
欧洲地图
如同列奥那多的观点
风景开启在一滴水上
或者龙蹲伏在斑迹之中,
我那剥落的墙在明灿的空气中
用纹理来绘制欧洲地图。 在它被刻划的窗台上
一只啤酒罐的镀金边缘
如同沿卡纳莱托湖的黄昏而闪烁,
或者如同那个岩石嶙峋的隐居处
那里,形容枯槁的杰罗姆在光芒的斗室中
祈祷他的王国延伸到
远方的城市。 光芒创造寂静。在他的光环中
万物都是一只裂纹的咖啡杯,
一条分开的面包,一只形成凹纹的瓮
成为它们自身,如同在夏尔丹①的画作中,
或者在弗美尔②那啤酒般明亮的画作中,
并不是我们怜悯的物品。 其中并不是泪水的通谕,
并不是艺术。只是把事物
看成其本质的礼物,被一种它们不能
从其中移开的黑暗分为两半。……
注:①夏尔丹(1699—1779),法国画家。
②弗美尔(1632—1675),十七世纪荷兰画家。
西班牙港花园中的夜
夜,我们黑色的夏天,把她的微笑
简化成一个村庄;她接受尼格罗人那不可渗透的面具,如同汗水变得隐秘,
她的小巷因剥去的牡蛎壳、 金橘之煤、西瓜的火盆而充溢着气味。
贸易和手鼓给她加热。 地狱之火或妓院:越过帕克街,
一浪水手的面庞形成浪峰,随海的磷光而消失:夜的匣子
如同萤火虫在她浓密的头发中闪烁。 盲目于车的前灯,聋聩于计程车的喇叭,
她从廉价沥青油的闪耀中扬起她的脸朝向白色星星,如同城市,闪耀的霓虹
亮成那她将会成为的坏女人。 当白日破晓,印地安人推着载满
砍去顶端的椰子的双轮车掉头返家。
鸟 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