讴歌亲情

2020-02-05

   XX年8月7日,在娘下葬后的第100天,大学烫金的录取通知书穿过娘所走过的路,穿过那几株野桃树,穿过村前的稻场,径直“飞”进了我的家门。我把这份迟到的书信插在娘冷寂的坟头:“娘,儿出息了,您听到了吗?您可以含笑九泉了!” 
泪水流过脸庞流过心(节选)
       我曾在不同的文章中赋予父亲不同的角色,从事不同的职业,如商人老师机关干部等,我自己也因此赚得了不菲的稿费,也得到了一些编辑与读者的厚爱和喜欢。然而,他们却根本就不知道生我养我的父亲的真面目,也就是我父亲的真正身份。
     父亲只是一名地地道道的中国农民,而我面对真实得近乎平凡的他,总是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幼年的父亲非常聪明也肯用功,因而甚得爷爷的喜欢。父亲的成绩仍在同龄人中算拔尖的,他顺利的读完小学升入初中就读。念中学的父亲不再是当年那个又黄又瘦的小男孩,而是长成一位英挺的男子汉了。加上出众的篮球技术和一手漂亮的钢笔字,以及拉得如泣如诉的二胡,还有吹得出那么悠扬的笛声,顿时博得班里众多女生的青睐。至于具体有没有什么罗曼蒂克的故事发生,我是无从得知的,而每次问及父亲,他都只是笑而不答。
     以顺其自然的眼光看,多才多艺的父亲本该有一个美好前程的,但在那个谁手上的老茧厚谁家的“成分”好历史清白谁就有可能获得上中师中专乃至大学资格的年代,父亲却因爷爷的历史遗留问题而无缘捧上他梦寐以求的铁饭碗,他只能收敛起学生时代的年少轻狂潇洒豪情回家做了一名老老实实的庄稼人。
     父亲刚回家种地那会儿,村里人还时不时能在夜里听到断断续续的二胡或者笛声,但不久就销声匿迹了。因为农村的生活不是说只要拉上几手二胡或吹上几口笛子就能轻松一点的,相反,这只会让众人把你看成不务正业的败家子。明白了这个道理的父亲开始寻思着找一个正当的手艺谋生。于是,父亲师从于同院的王师傅成了一名木匠。这个职业在那时的农村还是比较吃香的,乡下人家里有了红白喜事都需要木匠,婚嫁得做家具,丧事也得做棺材,有酒有肉外加每天四元的工钱,这种待遇于当时说来总体上是不错的了。凭着自己的聪明和好学劲,父亲的手艺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直到现在,方圆几十里,提起曾木匠,很少有人不知道的。
     生活总算步入正轨的父亲经人介绍与母亲登记结了婚,随后陆续有了我,弟弟,妹妹。
     打我开始懂事起,印象最深的是每当看到父亲的时候,他总是背着一个背篼走在曲曲折折的乡间小道上,那是去帮别人做木活或刚做完从别人家里回来。父亲的背篼里装着他视之如生命的宝贝,即便在别人眼中,那只是些平常的斧头,推刨,铁锯,木钻等,然那可是父亲和我们全家人赖以生存的玩意。父亲正是靠它们把一根根很普通的木头神奇的变成精致的家具或别的什么器具,以次来换得家里的油盐钱。
     在父亲匆匆的脚步与背篼进进出出的晃动里,慢慢的我们三兄妹长大开始上学。从此,父亲只要一听到有人叫去帮忙做木活他就飞快的背上背篼小跑着离开家。因为他肩上的担子加重了许多,他得为我们挣学费。父亲说,我没别的本事,没别的挣钱办法,这一辈子只有靠这点手艺养家和供你们上学了。父亲说这话时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屋里那装有木工工具的背篼,一副很惭愧的样子。沉默了很久,然后他才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们以后能有好出息,这样我脸上也有点光,干着活也就不怎么觉得累了。当时念小学二年级的我对父亲的话似懂非懂,可他的神情让我莫名的酸了酸鼻子,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