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

2018-10-26

  早些年,公公刚退休,我爸送他一只画眉,希望能为他解闷。公公很喜欢这只鸟,每天与它形影不离,不是提着鸟笼溜鸟,就是为鸟洗澡、做食。他信不过买来的鸟食,总是自己亲自到市场买猪肝,芝麻,核桃等,将其烘干,磨面制成鸟食。那时女儿还小,每当看到爷爷做鸟食时,总是抽着鼻子说:“好香啊,爷爷你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呀?”。 那时,家乡有一个爱鸟协会,经常组织鸟友们举行活动。有一个活动叫“打鸟比赛”。公公舍不得让鸟去拼杀,但他的儿子却说要让鸟儿见见事面。有一天,这只鸟果然去当了一回运动员,在“打鸟场上”大显了一番身手,让对手们一个个败下阵来,获得了亚军。当时就有人出1000元人民币要买下来。儿子知道这是老爹的心肝宝贝,怎么也不卖。有了这次战绩以后,公公更爱这只鸟了,常常露出“鸟贵主荣”的神情。

  可是这样惬意的日子没过多久,公公便在一个春天的早晨,突发心肌梗塞,离开了人世。那几天,小鸟不吃不喝,张开羽毛,显得萎靡不振,好象老了许多,再也没有了打斗场上的英姿。也许是心有灵犀,知道了爱它的主人的故事,在为它的主人伤心难过吧。在为公公举行完葬礼的当天,儿子将它带到云雾山上,在一个有鸟语花香的地方,让它回到了大山的怀抱。

  几年以后,友人又送我们一只画眉。诈一看,我还以为是往日那只鸟又回来了,那羽毛、眉眼与先前那只极其相似,就象是“克隆”出来似的。这只鸟刚来我们家,也许是面对陌生的环境,不怎么叫,总是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东瞅西瞅。给它放的食,人在的时候,它不吃,等人藏在角落里看它的时候,它小心翼翼的先吃一小口,等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时,才又吃一口。几天以后,它似乎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开始清嗓子,准备唱歌。它一开口,唱的竟然是“5 1 5 1/5 1 3 21-”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鸟逐渐显露出本领,许多悠扬的曲调,从它的嘴里流出。有了这只鸟,我们家便多了一份牵挂。下雨了,担心鸟在外淋雨,天黑了,又相互提醒着该收鸟让它休息了。每天中午女儿都要练琴,每当这时,它都显得特别兴奋,随着音乐的节奏摇头晃脑,欢快地叫着,仿佛在跟女儿配乐式的。有一天,我正播放二胡曲“空山鸟语”,小鸟突然不叫了,仰头望着远方。我想,它是不是想起了久违的故乡,想起了“空山不见人,但闻鸟语声”的自由的鸟的天堂。

  这只鸟来我家还不到一年,每当它在笼中鸣叫、跳跃时,带给了我们好多快乐。我们对它也宠爱有加,它不愁吃喝,身体逐渐变得肥胖。我不懂鸟语,不能与它对话。可我想,是鸟儿,就一定渴望蓝天,就应该在蓝天下自由地飞翔。鸟儿啊,尽管我很爱你,不忍你离我远去,但我还是决定在太阳初升的时候,在那个有鸟语花香的地方,为你打开笼门,默默地为你祝福,看着你同你的前辈一样振翅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