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7-08

  张海燕

  天很亮,太阳大得可怕。远处原本青翠的小山早已被太阳炙烤得失去了血色,近处干涸小河干枯的河床上有皲裂的纹蛛网般蔓延;以往不知疲倦的知了现在也只是蜷缩在相对比较阴凉的树枝上,偶尔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似在向夏天求饶。

  他正背着行李走在通往城里的小马路上。刚刚才灌下去的一口水,眨眼间便化成汗水从毛孔中汹涌而出,再迅速集结成小溪,向地面划落,但它还没有到达地面,便已被蒸干,只留下一缕青烟。身上的衣服已反复汗湿又晒干,他只觉得蒸发而成的盐粒随着走动摩擦着肌肤,带出一片火辣辣的疼痛。时不时吹来一阵风,但那也像“火浪”似的让人难以忍受。马路似乎也承受不住太阳如此残暴的对待,正透过厚厚的鞋底灼烧着他的脚心,他觉得自己的脚即将被烤熟。他怀疑自己的鞋子正在融化,因为他看到身后的马路上似乎留下了一个个清晰的深色的鞋印。他望着前面离自己20米远的站台,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步步往前挪动。身后,则是一条正急切渴望雨的救赎的马路正在呼喊:“水!我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