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记

2018-04-08

  作者 絆畞戃

  已是立冬后的第四个礼拜,气温骤然下降了许多,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白杨、银杏都顶着光秃秃的枝桠立在寒风中,只有极少数冬青、雪松还依旧绿意盎然,但不似春夏季那般郁郁葱葱,而是多了几分暗淡,几分深沉。

  在我上下班必经的佳美家东侧的那条路上,有两排枇杷树,一丈多高的树干顶着绿色的大脑袋,尽管已是隆冬,它那椭圆形的叶子依旧是绿茵茵的,叶面深绿,背面翠绿,生有土黄色的小绒毛。无论我什么时候从树下经过,它总是以这种姿态向我示意。

  枇杷树不同于白杨,几丈高的树干顶端生出一些细小的枝桠,它的树干也是笔直,大概在两米高处,开始生出一些粗壮的枝桠,每一枝都有树干三分之二粗,看上去倒不像是旁枝错节,所有的枝桠都笔直的向四面张开,在一尺多长的地方又生出小的枝桠,每根小枝桠再长出一尺左右,再分枝。它的叶子也长得很奇怪,只在每根小枝桠的顶端长出八九片叶子,整棵树看上去就像一朵巨大的蘑菇。

  枇杷的花期很长,大概从十月中旬开始,每根小枝桠的最顶端冒出一簇簇土黄色带小绒毛的小花芽,每一簇都有60—90个,紧密的挨在一起。没过几天,那些小小的土黄色小绒球顶端慢慢绽开,钻出五片白色的花瓣,呈合抱状拢在一起,像一位羞答答的少女,却又难掩迷人风姿,在花瓣内侧密密麻麻生长着一圈儿花蕊,像一群训练有素的卫兵,将几根细细的花柱围在中间,生怕它们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白色小花零零星星的点缀在绿叶间,甚是好看,但若不细看就很难发现。它不像桃花梨花高高的悬在枝头,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它的颜色也不似玉兰那般洁白张扬,而是透着一种淡淡的土黄色,给人一种极乡土极淳朴的感觉。别看那些花不起眼,香味却甚是浓郁,任谁从树下经过也会忍不住驻足,闭上双眼深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一阵风过,花瓣洋洋洒洒,若是不小心沾了一片花瓣,身上便持久留有它的香味儿了。

  直到隆冬腊月,繁华落尽,百花凋零,它却依旧独俏枝头,任他寒风冷雪,珍树寒始花,氤氲九秋月。经过一个漫长冬天的孕育,若经住了寒冬的考验,来年开春便会结出小球般的枇杷,但每一簇花顶多也只有十分之一能熬得住这份儿寒冷,在来年孕育出果实。

  到了来年四五月份,正是春满人间百花争奇斗艳的时节,它却将自己澄黄诱人的果实托上枝头,短而粗的柄将乒乓球大小的果实托起,点缀在绿叶间,甚是抢眼。

  到了八九月份,各色水果争先恐后的挤上了水果架,而枇杷却早已功成身退,开始孕育新的生命。

  枇杷深冬开花,可与傲雪独开的腊梅相媲美,与腊梅不同的是经历了整整一个寒冬的孕育磨练,在初春结果,春末成熟,它不仅朴实无华,也富含人体所需的多种营养元素,还是一味性平的中药,深受人们喜爱,但它若不是标新立异,不走寻常路,又怎会“土都不可寄,味咀独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