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变形的金刚
2021-12-11寻访而不得见,你也许有点儿怅惘,只好泛舟而下。然而当你驻舟中流,回望渔翁居住的山巅时,“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渔翁—— 简直就是一位仙翁,居处如在天际,缥缈虚无,超然于尘世之上。你看,“古今隐逸之宗”陶渊明所向往的“云无心以出岫”(陶渊明《归去来兮辞》)的悠然境界又在这儿的“岩上”出现了。
应该说,柳宗元笔下的这个渔翁形象,并非中唐时期渔民生活的现实反映,而是诗人自己的志趣的客体化。这个形象是高洁的,悠然自得的,同时又是虚无缥缈的;其背后还浮动着屈原和陶渊明的影子。这样,读者从诗人苦心孤诣的构思里,又可窥见一层凄清之色。
青春阅读
生与死●刘墉
生与死有什么不同呢?当我们被生下来的时候,高兴的不是自己,而是我们的父母、亲人;当我们死了之后,痛苦的也不是自己,而是我们的子女、亲属。我们不为生而高兴,因为那时不知道高兴;我们不为死而痛哭,因为死后已没有感觉。我们无法为生发言,因为发言时我们已被生了下来,无论被生在富裕或贫贱的家庭,被生为白、黄或棕、黑的种族,我们都没有资格决定;我们也无法为死流泪,因为再抗议,还是要死,不论是圣贤愚劣、伟人凡夫,我们总得交出自己的生命。
我们以自己的啼声开始了旅程,又在亲友的哭声中结束了人生,我们离开了母体而生,又离开了世界而死,我们被一把推上人生的舞台,又被一把扯了下去。似乎生与死这两件人生最大的事,我们一点干涉的权利都没有。幸而在这当中,我们还能有些作为,使自己平凡地生,却能伟大地死;在母亲一人的阵痛中坠地,却能在千万人的哀恸中辞世。
人就这么一辈子●刘墉
我常以“人就这么一辈子”这句话来告诫自己并劝说朋友。这七个字。说来容易听来简单,想起来却根深沉;它能使我在懦弱时变得勇敢,骄矜时变得谦虚,颓废时变得积极,痛苦时变得欢愉,对任何事拿得起也放得了,所以我称它为“当头棒喝”“七字箴言”。
人不就这么一辈子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一辈子,春发、夏荣、秋收、冬藏,看来像是一年四季般短暂的一辈子。每当我为俗务劳形的时刻,想起那七个字,便想起李白《春夜宴桃李园记》中“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浮生若梦,为欢几何”的句子,而在哀时光之须臾,感万物之行休中,把周遭的俗事抛开,将眼前的争逐看淡。我常想世间的劳苦愁烦、恩恩怨怨,如有不能化解、不能消受的,不也驮过这几十年就烟消云散了吗?若是如此,又有什么好解不开的呢?
人不就这么一辈子吗?短短数十寒暑,刚起跑便到达终点的一辈子;今天过去,明天还不知道属于不属于自己的一辈子;此刻过去便再也追不回的一辈子;白了的发再难黑起来,脱了的牙(永久齿)便再难生出来,错了的事便已经错了,伤了的心便再难康复的一辈子;一个不容我们从头再活一次,即使再往回过一天、过一分、过一秒的一辈子。想到这儿,我便不得不随东坡而叹:“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我便不得不随陈子昂而哭:“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我便不得不努力抓住眼前的每一刻,每一瞬,以我渺小的生命,有限的时间,多看看这美好的世界,多留些生命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