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军是《经济观察报》商业评论版的编辑,按照公司治理的结构,应该算作我所在部门的主管。现在问起,他已经记不得是怎么找到我的blog了。翻箱倒柜,发现他的首次留言是跟在一篇纸媒评论的后面。
那是12月13日,寒假将至,我正想着能否利用一个月的时间进行短期实习。当然,也没忘记给《经济观察报》人力资源部去过两封e-mail。后来才知道,各个公司的hr信箱其实根本都无人过问,无果而终也是理所当然。泥牛入海自然心有不甘,就又按照方军留下的地址发了封邮件。翌日得到回复:“如果明年暑假想来实习,非常欢迎。”
寒假是媒体淡季,对《经济观察报》的一切美好想象,也就只能按下不表。平心静气地写着blog,开始在文字里加入一些自认有趣的桥段和自认深刻的思考。即便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媒体朋友开始通过blog与我联系,但写作终究只是在为自己进行,而不是做出急功近利的表态,去奉迎来来往往的访客——对我而言,真正的快乐,是在一段时间以后,看着日志里的自己,确实在不断地进步。
转眼到了今年初夏,我和平客共同制作的“反波”开始被大众关注。“反波”是一个podcast,简单地说,就是带声音的blog,我们借此评论媒体,反过来再成为媒体报道的对象。平客曾经是天津市的电台主持,也是通过blog认识,目前任《时代人物周报》文化版编辑。
那天和平客坐在喜来登饭店的大堂,摆在面前的除了可口的咖啡和面包,还有我前途的四种可能性。
一、去某唱片公司做个企宣。这是一个在外人听起来相当光鲜的职业,甚至还能和一些明星共事,最大限度地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但实际上,在声色犬马的名利场,得到的只能是同化和变质。虽然这个未能成行的机会来自于平客,但也多亏有他的告诫,我首先放弃了这个念头。
二、去某国有商业银行。这是在大二时由家人设计的行进路线,并且他们还热心地把我托付给了供职于相关监管机构的朋友。但想想这种工作状态吧——从“下放基层”的第一天起,你就能知道接下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自己的生活会是怎样一种按部就班的模式。无聊!我受不了。
三、去“四大”的某一“大”。这里的“四大”,已经不是四大唱片公司或者四大国有商业银行,而是四大国际会计师事务所。这方面的机会,来自于我那些曾经共事过并已经事业有成的师兄师姐。“来吧你就,拼死命地工作三年,剩下的人生用赚到的加班费和差补治病。”除了生存,我还要生活。算了吧还是,虽然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好了面向四大的中英文简历并被他们褒奖了一番。
四、《经济观察报》。自由地支配时间、富有创造性的工作、包含思想而且根基扎实的人文环境、专业相关、令人满意的待遇。机会来自于我的blog,以及看它的人。
我厌恶这种分条逐目的罗列,它让我想起了一些必须通过死记硬背来换取怜悯和分数的论述题。但想必这样的方法,也确实可以让阅读者更迅速地获取阐述者的思路和要点。毫无疑问地,我走向了最后一道人生分岔口。
班委说要交份不少于3000字的实习报告或者总结,可现在已经写过了5/6,却还没有谈及本职工作。因为在我看来,实习期间的所作所为已经完整地写入了附带的《实习鉴定表》,简洁明了,表意准确,凑字数似的扩写完全没有必要。有同学说“把公司章程打散了抄进去吧”,或者干脆“把每天坐车上班的过程描写一遍也就差不多了”。这样何必?到头来骗人骗己。